转了半天，云然都不知道自己在转什么，直到去了三楼的手术室。
    之前的小护士也在。
    他是云然第一个碰见的人，对她的声音可以算是很熟悉了。
    云然大着胆子上前搭话：“你在做什么？”
    小护士正狂热的盯着手术室。
    小护士转头看见了他，也只看见了他，对旁边的“李楠”和怀里的小孩问都不问一声，明明之前，还说小孩是“坏种”。
    小护士带着狂热回应着：“他在接受主的赐福！真的是太幸运了！”
    赐福？云然看向手术室，怀里的小孩表情变了一点，垂眼看了眼小护士，仅仅是扫了眼，就又专注的看向云然的，仰着头，眼睛里只装得下云然一个。
    手术室里，一群医生正围着一个病人，把他摁在手术台上。
    云然看着挥动的手臂，不禁问了一句：“他是自愿的吗？”
    “自愿？肯定的呀，谁不想要主的‘赐福’呢？”
    云然抿了抿嘴，脸色平静，有点猜到小护士会这么说了。
    被摁在手术台上的人，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一个看起来像是主刀医生的人，选了病人的额颞侧。
    不是“赐福”吗？怎么是做手术？
    云然想问问小护士，看着她兴奋的神色，云然大概率知道自己应该得不到答案了。
    “■■医生像您一样，是主的代言人。”
    医生们穿着沾满血迹的白大褂，他们的没有五官的面孔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阴森而扭曲。
    云然看着这位■■医生顺着“病人”的发际线切开皮肤，手术刀划过“病人”的颅顶，露出白花花的颅骨和一些肌肉，软组织。
    医生先用不知名的钻钻颅，然后用铣刀将颅骨的一部分直接取下，能够看到硬膜和里面的脑组织。
    沾着血液的大脑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云然看着一阵生理不适，这比看到一堆碎裂的脑组织来的更为惊悚。
    那位代言人，随意的拿着手术刀翻了下完整的脑组织，一小部分的血肉被割开，流出血液和侬白的脑浆，最后，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取下来一部分组织，扔在了盘子里。
    然后把手术刀一扔，欣赏着盘子里的杰作。
    本来全是无脸人，很难将代言人与其他的医生分开，但是，在灯光闪烁下，某一瞬间，云然好像能看清他的脸了。
    一闪而过却让云然记下了，又变回了无脸人，云然莫名的能在代言人的脸上看到满意的神色，对着病人，对着他亲手切出来的脑组织。
    云然闭了闭眼，亲眼看到如此血腥的手术，有点难以释怀。
    最痛苦的，他救不了病人。
    病人一开始还有着细微的挣扎，自从被取下来一块脑组织后，像是死了一般安静。
    其他的医生，开始给病人把切下来的颅骨装回去，看着颅骨被盖上，云然心也紧了一下。
    沾满血迹的手缝合着皮肤，不知道是灯光的问题还是病人的肤色就是如此，很苍白，混着脑浆和血液，构成了一幅疯狂的画卷。
    代言人朝着他们这里过来了。
    “听说你从■■■毕业，我可是听说那里的人都是人才，相信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成为代言人，为他们‘赐福’！”
    听着代言人神经质的发言，云然皱着眉，没有回答。
    代言人没有管他回答不回答，自顾自走了，手里端着着盘子里带着血的脑组织。
    云然看着他的背影，姿势却有点奇怪，像是用手拿着什么东西吃着，刚刚和他讲话的时候，云然看得清楚，除了那盘脑组织，代言人手里什么都没有……
    “您学会了吗？不不不……我的错，你一定是会的！作为代言人，怎么能不会做手术呢……”
    “我带您去看病人吧！”
    “……？”
    听着小护士抽象的自问自答，云然这下是动了，合着这小护士想让自己也为病人做这种手术。
    “滋啦……”
    病床移动的声音响起。
    云然和小护士看向手术室，里面的医生正围着病人，而病人已经坐起身来，按理说都开颅了，怎么也不算是小手术了，能恢复的这么好吗……
    病人甚至下了手术台，板正的站在手术台边上，一言不发，旁边围着的一圈医生，纷纷打量着病人，像是在看什么商品一样，明明没有五官，却脸对着脸，像是在交流一样，云然看在眼里，真的是毛骨悚然，抱紧了怀里的小孩。
    刚刚还会挣扎，从动作就能看出来不愿意的人，现在却仍由医生摆布。
    在医生的指引下，病人用手术刀划了自己一下，没有五官的脸低头，像是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却没有止血，任它流着。
    得到医生的指示后，他才拿起了绷带，为自己止血。
    一群医生围着他，为他鼓掌。
    “他得到了主的‘赐福’！”
    云然听到声音，刚一转头，就看见小护士凑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