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盛楠示意苏向松先在旁边等一会，待会自己出来找他。
她背着自己的书包，小跑着往家里走去。
推开门，“妈！”
笑容凝固在嘴角，她看见坐在客厅面色凝重的白青冈。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对上白青冈的视线，白盛楠迟疑的喊了一句。
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安静，她的心里漫出不好的预感，声音染上了一丝的颤抖，“妈妈呢？”
只见白青冈叹了一口气，“你弟弟打电话回来说你妈妈摔了一跤，脑袋砸到了锅铲，流了好多血，现在医院都关门了，爸爸稍微帮她包扎了一下，现在躺在房间里面呢。”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好像心情很悲痛。
“什么？”白盛楠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倒流，她在原地踉跄了一下，连忙跑进了房间里面。
灯打开，凄惨的叫声从屋内传出。
白青冈皱着眉头捏紧了自己的指头，额间冒出冷汗。
苏向松本来坐在车子上，隐隐约约听见白盛楠的叫喊之后心中隐约觉得不好，连忙从车上起身。
浓密的睫毛，遮盖不住眼里的担忧，他看着白盛楠亮着灯的房间，微微皱起了眉头。
白盛楠跪坐在床边，颤抖着手指，触碰着妈妈略微冰凉的脸蛋。
“妈妈？”她叫唤道，不知所措的看着被血浸染的枕头。
眼泪落下，砸在枕边，“去医院啊！为什么不去医院！”
她冲出房间，跪在了白青冈的面前，“爸爸！爸爸！求你了，你快点送妈妈去医院啊！妈妈流了好多的血！”
白青冈看着自己女儿已经疯癫般哭喊的模样，垂眸移开了脑袋，“流了这么多血，送医院也已经没有用了，而且还是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医院，有什么用。”
白盛楠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摇摇脑袋。
手心满是血，印在了地上，她扯着自己的胸口，想要掩盖住里面的疼痛。
“我自己送！我送妈妈去医院！”
听见白盛楠的这句话，白青冈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看着她冲进房间，看着她吃力的抱起刘艳茹的模样，看见她涨红的面色，看着她颤抖着脚，吃力的背着比她还高的刘艳茹。
白青冈的心里面有了一丝的愧疚，但是他迈不出自己的脚步。
他看着白盛楠艰难的带着刘艳茹往外面走去，背过身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仿佛上面也沾满了鲜血。
奶奶站在房间里面，头靠在门上，手无力的垂落在门把上。
“妈妈，你醒一醒，我送你去医院。”白盛楠拉起刘艳茹垂落的手，带着她往门外走。
即便刘艳茹没有给她一点的回应，但是她还是不停的讲着。
“妈妈，你不要睡着了，待会医生会给你检查的。”
她推开房门，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向松。
眼泪涌出，她庆幸着苏向松还待在原地。
“阿松！”她大喊着，眼泪落下，“求求你！快带我去医院！”
听见白盛楠的呼喊，苏向松连忙跑过来。
看见她背上的刘艳茹，他的眼睛里面也闪过了一丝的错愕，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安慰道，“给我来背吧，不用着急，我现在就开车带伯母去医院。”
白盛楠点点头，已经讲不出来话。
她浑身是血，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
苏向松稳稳的背起刘艳茹，不顾血迹沾染到自己的背上。
苏向松眉目严肃，他察觉到了刘艳茹的冰凉。
刘艳茹被放在两个人的中间，头无力的靠在苏向松的身上。
苏向松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刘艳茹的身上，把油门拧到了最大。
漆黑的深夜，一辆电瓶车在路上飞驰。
“妈妈。”
白盛楠颤抖着嘴角，用纱布捂着刘艳茹的伤口，她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哀求道，头轻轻靠在刘艳茹的背上，“求你了，求你了，不要睡着。”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苏向松感觉到自己的眼底有些模糊，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能希望着自己能够开的更快些。
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马上就要下班了。
苏向松抱着刘艳茹冲进去，医生看见了满身是血的三人，连忙冲过来。
“怎么了！”他们伸出手正准备检查刘艳茹的伤口，可是在触摸到她的冰凉之后停止了自己的行动。
“怎么了！医生！”白盛楠颤抖着上前，跪在医生的面前，抓住他白色的大袍，“医生！救救我妈妈！救救她！求你了！”
旁边的护士过来想要扶起白盛楠，却被她甩开了双手。
医生叹了一口气，将手从刘艳茹的脖子中伸了回来，轻轻拍了拍白盛楠的肩膀。
看着眼前凌乱的孩子，他们终究是讲不出什么话来。
“节哀顺变。”
说完，他们也只能是离开了。
苏向松已经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他垂眸，轻轻将刘艳茹放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去了她脸颊的血。
他看着呆坐在地上的白盛楠，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的身影那么多瘦弱，瘦弱嶙峋的。
“阿楠。”终是不忍，他轻唤了一句。
听见苏向松的声音，白盛楠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眼中闪过一丝明亮，跌跌撞撞的跪爬到苏向松的身边。
苏向松连忙跪下紧紧抱住了她。
巨大的力气，像是生怕白盛楠也这样消失。
把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面。
“他们骗人！他们都是坏人！”白盛楠哭喊到，声音早已沙哑。
“苏向松！我的妈妈！”
她紧紧抱住苏向松，从心里面发出的嘶吼。
“为什么没人救我的妈妈！”
医院，空荡的走廊，只剩下白盛楠一个人的嘶吼。
苏向松的泪水砸在白盛楠的肩膀上，他咬紧牙关，轻轻拍着白盛楠的背。
“对不起，我应该再开的快一点的。”
白盛楠从苏向松的怀里挣脱开来，跪在刘艳茹的身边。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握住她垂落的手。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咸咸的泪水流进干渴的唇。
她握紧着刘艳茹的手，不愿意放开。
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