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张恒,燕月馨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都多了起来。
船在江上无处可去,便以痛失爱臣伤心过度过由,关在船舱里不见外人。
一日三餐和每天由京城送来需要御批的折子,都由叶离取送。官员有事启奏,也只能隔着房门请示。
小小的船舱里,燕月馨彻底放飞自我。经常连外袍都不穿,只着肚兜膝裤,外面披一条轻薄的长纱。
她不好好穿衣服,也不让小连穿,看着小连羞窘不知所措,她便笑得花枝乱颤。
叶离自然也没能幸免逃过她的“魔爪”,经常吃饭吃到一半,或者好好说着话,就被她缠了上来。
叶离笑言,“你如今越发大胆了,莫不是妲己、褒姒转世?”
燕月馨也不生气,小手悄咪咪溜进叶离衣服里握住龙威。“朕立志成为一代明君,开疆扩土造福百姓。偶尔做几天昏君,想必列祖列宗也不会怪朕。”
叶离觉得在这种时候提列祖列宗大可不必,俯身堵住她的小嘴,大手也不甘示弱攻城掠地,燕月馨嘤咛一声,长腿主动缠上他的腰,同时伸手将小连拉过来,加入其中。
一时间三条人影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不出的春光旖旎。
当然,燕月馨也不是只知玩乐。
每天送进来的折子必要第一时间批阅,只不过由叶离看过,摘重点,提建议,她只负责拍板定夺,签字盖印。
叶离有几分好奇,加几分试探,问燕月馨,“奴才看过的折子,陛下就不再多看一眼,就不担心奴才理解不透彻,摘错了重点,甚至领会错了大人们的意思?”
燕月馨笑着倒进叶离怀里,抬手喂给他一颗葡萄,“朝政回到朕手里之前,朕就是个摆设,朕在折子上批了什么重要吗?”
“你信不信,就算朕在折子上写春眠不觉晓,他们也不会当回事。”
叶离默然,不得不承认燕月馨说的是对的,对她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放心吧,邪不胜正,朝政回到陛下手中的一天不会太远了。”
燕月馨含笑依偎在叶离怀里,轻轻点了点头,“有你在,我便不是孤军奋战,更加不会怕了朝堂上那些老狗。”
在燕月馨和叶离相拥着说着悄悄话的同时,“老狗”之一户部侍郎终于盼来张家两位公子,那一刻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分外感人。
养尊处优十余年,早已养得身娇肉贵,吃米都要吃专人精细选出的精米的朝廷重臣,却在这荒郊野岭受罪好几天,其中苦楚谁懂啊。
张家两位公子见户部侍郎两眼含泪,不禁心下感叹,谁说官场无情,没有真心只有利益。眼前这位看起来比他们更难过,可见对张恒是一片真心啊,难得难得啊。
既然如此,想必对丧事的要求,这位一定会帮忙想办法,两位张公子安下心来,与户部侍郎讨论张恒的丧事,对朝廷提出种种要求。
按照他们的要求,张恒的丧事规格比起先帝差不太多,比先帝的恩师,三朝元老还要高出一线。
户部侍郎只求尽快完成差事,离开这个鬼地方,两位张公子的要求,他一概照单全收。
反正这笔银子走的是户部的账,燕月馨离开前只说让他全权负责,又没有个明确指示,他何不送个人情。
两位张公子得到满意答复,双方在张恒的棺椁前办了交接。
户部侍郎现在无事一身轻,却又面临最重要的一次选择。
是进京抢在其他官员反应前投靠田舟焕门下,还是追随燕月馨赶往江南。
两者之间的区别天差地别。
户部侍郎一时拿不定主意,长随请示几次何时开船,他只说再等一等。
这一等就等到日落,自然更不能出发,只能再停一晚。
户部侍郎怀揣心事睡不着,半夜坐起来推开窗透气,忽然看到江面上两艘小船飞一般划过,转眼没入夜色,不见了踪影。
户部侍郎以为自己眼迷看错了,被江风吹的身上冷嗖嗖的,于是又关窗躺倒,辗转到天明,终于决定还是去江南。
田舟焕原本就在朝中权势不弱于张恒,自己现在投靠过去,也不过多一个少一个,没太大区别。
没区别也就意味着没价值,没有从田舟焕处得到好处的资本。
户部侍郎决定去江南,如果能得到燕月馨的看重,给他们户部尚书的位置坐坐,他便考虑当个忠臣。
如果燕月馨没有重用他的意思,那么他跟在燕月?身边多探听一些消息,将来回京之后,也有在田舟焕面前卖好的资本。
两头都不落空,户部侍郎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将来取代张恒成为右相,也不是不可能。
户部侍郎做好打算,催着船夫开船前往江南,暂且不提。
只说燕月馨与叶离和小连三人每天关在船舱里做昏君,也不是没有担心。
担心的自然是怀孕。
好在叶离自修过中医,对避子汤的方子了如指掌。
但船上没有所需药材,船行至一处比较大的城市,叶离便带着小连下船去采购,顺便打听可还有不利于燕月馨的流言存在。
结果很令叶离满意。
所需药材顺利买齐,也没有打听到那些中伤燕月馨的流言。
叶离见路边小吃很新鲜,打量着燕月馨可能爱吃的买了几样,见小连盯着小摊子上的手工泥人看了好几眼,暗笑她孩子气,还是停下来请老板帮她做几个。
小连没想到自己只是觉得稀奇多看两眼,便被叶离察觉,并且没有嘲笑她,看向叶离的眼神中都是暖暖情意。
被老板发现,暗自摇头叹息,真是人心不古啊,男子和男子眉来眼去都不背人了,想当年他和师弟,人前可是半点不敢露出来。
泥人做成,叶离付过钱,小连小心翼翼捧着,小声和叶离念叨泥人哪个像她想象的娘,哪个最精致。
不提防与一个路人撞了一下,一个泥人差点掉落,幸好叶离及时伸手接住。
那路人拱手说了几句“抱歉”,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