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涂山千仞就回过味来,有苗清一直躲在背后,当着有苗家背后实际的掌权者,他就像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无事他是不会轻易外出的。
几乎所有部落的人都以为浑才是首领,可是熟知有苗部落的才清楚,背后的浑才是决策和掌控一切之人。
既然让有苗清亲自出来周旋,那这里一定有他想要得到的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涂山千仞冷静下来想,他手里的权杖是祭司世世代代相传之物,只有祭司才能使用,就算是有苗氏拿去也用不了,还有屋子里的一个女人,两个孩子。
对了,是孩子,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他早就请示天神看过,会是涂山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将来涂山部落的掌权者,会是有史以来部落最强大的祭司,有苗氏的目标应该是他的孩子。
看来这一次就算是拼了整个涂山部落也要护下这未出生的孩子。
涂山千仞拿出权杖,重重的往地面上一杵,“按照部落的规矩,你放了我的女人和孩子,咱们两个单独打一架,以一方生死为定局,你敢不敢应战。”
有苗清收起笑容,眼神微眯,“既然大祭司发话了,我也不敢不从,只是大祭司清楚,我先天不足,只有一条好腿,然而大祭司是个健全的人,这对战不公平吧,说出去怕不是大祭司欺负我这个瘸子。”
涂山千仞也怒了,“那你想要怎么比,你来到我的地盘,挟持我的人,还和我谈公平?”
有苗清道:“话可不是这么说啊,大祭司,你们祭司家族本来就有神力,你当初是怎么上位的大家都清楚,想必你也不想让当年的事情,被天下人都知晓吧?”
“你威胁我?”涂山千仞不以为然,当年他夺得祭司的位置和力量,知道真相的人都被他处死了,他现在是涂山家的实际掌权者,他根本就不会在乎。
“就算是让你一只脚如何?”涂山千仞道。
他不想在和有苗氏浪费时间了,看着女人的情况,孩子马上就要降生,他必须尽快解决有苗清。
“好啊”有苗清同意了,“不过不是和我打,是和他”。
有苗清身后的一个壮汉站出来,他身高九尺,魁梧的身躯,身上的肌肉块块鼓起,手持双斧子。
涂山千仞眉头微蹙,“可以,你先让女人和孩子出去”。
有苗清挥了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守卫让开。
将离扶着她娘出去,出门时,涂山千仞给了将离一个眼神。
将离会意,这是让她保护好她娘。
将离扶着娘往山林里走,“娘,跟我来,我知道林中有一处空地,可以暂时休息。”
这时,原本清朗的天空乌云飘来,眼看就要下雨了。
两人往山林中走去,才走了不到半里路,女人蹲下身,“将离,我不行了,我实在是走不动,我要生了。”
将离朝着她看去,只见她的脚下已经流出一滩血水。
“娘,没事的,您就在这里生产吧,我看着”将离的话音刚落,树丛中突然跳出两个有苗氏的壮汉。
壮汉笑着说:“大首领真是料事如神,让我们兄弟两站在这边埋伏,果然逮到了两条大鱼。”
将离抄起手边的一根木棍,对着两人说:“有我在,你们休想伤害我娘。”
“小姑娘,这可是由不得你了”壮汉道。
将离和他们对战了一会,体力不支,渐渐败下阵来。
女人看出不对,连忙说道:“将离,不要恋战,过来扶我,我们走。”
将离无奈,只能上前扶起她,女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强忍着肚子的剧痛,飞快的跟着将离在山林里穿梭。
一旁观战的容絮也着急,但是她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触碰到眼前的场景,她想帮助将离却只能干看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融入将离的世界?
将离不知道容絮跟着她们,她带着娘走着,突然地面震动了一下,前面的山坡裂开了一个裂口,两人脚下不稳,掉入裂口之中。
女人的背部重重落地,她好像伤到了骨头,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将离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娘,你还好吧”。
女人满头的汗水,“没事,将离,我要生了。”
女人保存着力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分散掉仅存的体力,她要把生的希望留给这个还未见过世面的孩子。
“唔——”女人手中的泥土握紧,红色的土屑从她的指缝出来,
不一会,孩子从她的胯下娩出。
将离接过了那个孩子,她看了一眼脸色青黑的孩子,用手扯断了孩子的脐带,她将孩子抱在娘亲的眼前,将离小心地说道:“娘,是个女孩”。
女人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女孩也好,快让娘看看她。”
女人接过孩子,慈爱的抱着,拉了拉她的小手,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不对,这孩子怎么不会哭?
她用尽全力将孩子翻转过来,不断地拍打她的背部,用手指谈着她的脚板心,可是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论女人怎么折腾,她就是不哭,也不会发出声音。
女人惊慌的半坐起,眼泪瞬间落下来,她不敢相信,怀胎十月,在她的身体里陪伴了她那么久的孩子居然是个死胎。
她十个月的艰辛与忍耐好像在那一瞬间全部都白费了,她痛苦,难过,加上身体的疼痛,她瞬间感觉全世界都黑暗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闪过一道蓝光。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大雨落下。
无色的雨滴落在女人的脸上,她甚至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雨水,只是一遍遍的拍打着眼前的孩子,巨大的痛苦就像是雨水一样在她的身边汇聚,逐渐将女人和将离两个人淹没。
将离不敢说,她其实早就看见了,娘的孩子不会活着,只是她没有想到当真相来到的时候会是这般痛苦。
这一刻,将离无比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能力,为什么只是预知未来,而不是改变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