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站一旁,蠢蠢欲动的凌溪,她没忍住笑了。
“詹姆森送你的谢礼。”
詹姆森?云汀兰想起来了,就那个人老心不老,尤其钟爱东方美人的驻华大使?
她有些诧异,“不过一瓶壮.阳.酒,不值当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吧?”鹰国佬这么大方吗?
宋今寒坐到她身边,“给他表弟牵桥搭线呢,想长期合作。”
长期合作?办酒厂?
云汀兰摩挲着下巴,再联系前几天耿豹登门的事,她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就说,他怎么那么热心肠的帮那詹姆森,原来在这等着呢。
在雁窝岛办酒厂,倒是可行。问题是,“酒厂算公家的?还是咱们自己的?”
宋今寒递给她一份合同,“算中外合资,双方各占一半的股份,詹姆森表弟那边会分出两成原始股给咱们。”
也就是说詹姆森表弟出资金,负责国外的销售。农场出设备出粮食出药材,负责酿酒。她出配方,算是技术入股,不用操心厂子运营,耿豹又是自己人,她每年等着拿钱就好。
云汀兰想起一件事,就问宋今寒,“奕安说,刘薇也来了京市,暂时在他那儿落脚,天天在找房子呢?这是又和耿豹闹翻了?”
宋今寒拧眉,不太想说耿家的腌臜事,只是说道:“耿豹能力有,就是家事上糊涂。”
她就知道,“耿海又闹事了?”
宋今寒点头:“嗯,和李来弟联手做局,把山娃子给坑进去了。”
男女之间,能怎么坑?就是那么档子事。耿海肯定是为了祈丹阳,李来弟是想嫁给山娃子。刘薇那样的好性子都翻脸了,耿豹只怕一碗水没端平。
她就问,“所以又离婚了?”
“就没复婚,一直搭伙过日子。”刘薇这么回的云汀兰,“我想了好久,其实我潜意识已经不信任耿豹了。”这才没复婚。
事实上,他也确实选择了耿海。觉得耿海从小没妈可怜,但实际上,他耿豹最亏待的是山娃子。
她这个妈又拎不清,总以为自己养大的和亲生的没差,一视同仁。不,甚至有些偏爱耿海,总让山娃子让着耿海,结果害苦了她的山娃子。
“娶李来弟,我是绝对不同意的。”不只是看不上李家人,也不喜欢李来弟本人,那姑娘太邪性。
奕安也是这么和耿山说,“李来弟太邪性,山子哥,你最好离远点,不然这辈子要完。”
耿山最近才染上的烟瘾,抽烟抽的很凶,他大口吐着烟圈,没说话。这些他都知道,但甩不掉啊,如今又……
奕安轻嗤一声,揽着他肩膀说道:“这事其实也好办,带李来弟去南方深市那边看看。她之所以扒着你不放,是因为你是她能够到的条件最好的人。等她眼界开了,能扒上更有钱权的人,你想留啊,都不一定能留住。”
那个李来弟,从始至终都是利己主义者,或许因着救命之恩,对耿山有几分真心,但都挡不住她想攀龙附凤的本性。
奕安还怂恿耿山南下,“收音机,电子表,这些小巧好带,来回倒腾个几次,你买房子的钱不就出来了。”
还特别大方的借给他五百块钱,当然他自己只有三百多,可还有奕宁呢,小姑娘的存钱罐足有四百块,一哄就到手了。
耿山还真的心动了,别的不说,在赚钱一道上,奕安这小子比谁都精明。回到家,他就把自己的家底都翻了出来,凑满一千缝进大裤头里,一路到了深市。
他没带李来弟,但也没瞒着自己行踪,他清楚李来弟一定会想办法跟上来的。刚成特区的深市,还在起步阶段,却也处处是商机。
只一趟,他就净赚一千多。
如同预料之中那样,李来弟并没有跟回来,去了哪里耿山不知道,只是有次见到她坐在一辆小轿车里,衣着打扮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刘薇却是松了一口气。
奕安探亲假一个月,他正在和凌溪点餐,要吃肉干肉酱香菇酱,量还都不能少,不然能被抢光了。
徐建民乐呵呵的挂断电话,把军区推荐奕安上军校的事告诉他。
真的?奕安挺意外,还以为自己回部队得写检讨呢,没想到会被推荐上军校,其实他自己买了复习资料,准备自学考大学的。
奕安既然会留在京市上军校,以后见面也容易。云汀兰果断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要去她重生的小县城,帮老道士修葺墓地。
人都准备出发去火车站了,不速之客找上门。
丁建业是被人推着来的,腿上还打着石膏。
一见到他,云汀兰就知道他是谁,盖因那张脸太熟悉,她天天能从镜子里看到。
若说她和丁楚风是五分像,那和丁建业就是九成像,剩下一份归于年纪和性别。
相似的脸,在云汀兰身上是质朴淡雅,还有几分超然的脱俗。
在丁建业身上,就有点阴柔美,想来年轻时也是雌雄莫辨的美少年,怪不得能骗得原主母亲团团转。
真的,就两人这长相,说不是父女都没人信。
此时的丁建业,带着一副老花镜,平添几分儒雅,只是眼底打量算计的眼神让人不喜。
“你就是兰兰……我,我是你父亲呀!”
这情绪还挺到位,但是云汀兰不想配合,她挑挑眉:“老先生是云建业?我妈那个上门女婿?在我一出生,就把我丢去荒山野岭喂狼的生身父亲?”
三连问,让原本喧闹的街道,一下子安静了。
凑过来看热闹的人,也都不说话了,或鄙夷,或震惊的看向丁建业。
丁建业眼底闪过愠怒,他有多久,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了?迎着周围人异样眼神的洗礼,他恨不得执行家法,让云汀兰去跪祠堂。
但不行,这是大陆,不是港岛,更不是丁家,他这个遗弃的女儿更不是软柿子。
大儿子说的没错,这个闺女不是善茬,不止是能力,还有脾气。从长相到性格,一点都不像她妈那样好拿捏。
知道她对自己心有怨恨,他才刻意守在门口,有博同情的心思,更有道德绑架的打算,只是没想到,此时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一点都不在乎名声吗?
他颤抖着试图站起来,却又重重倒回轮椅上,语带悲戚:“孩子,都是我的错,当年你一出生就克死生母,我才一怒之下……心里也是后悔的,可让人再去找你时,你已经被人捡走了……”
“那您反射弧挺长,我师傅原地等了一个月,还留了字条,可是只打听到云老先生另娶新妇。大家都说您仁义,允许新妇带着两岁孩子,如今只看长相也知道,那孩子是您的种啊!
听说大我两岁,新妇还是我生母的丫鬟,老先生您瞒的挺严实,这上门女婿,再没有比您当得更舒服的了。瞧瞧,死老婆,扔闺女,卖家产,吃绝户。
对了,忘记问,老先生您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心有愧疚,打算返还我云家的百年基业?”
一句句话,字字带刀,把丁建业的脸皮都扒了下来,他带着褶子的脸,不禁抖了几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