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汉克诺夫主视角——
越是往前走,这股香味就越是强烈,直至我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家伙,正抱着一块布满了殷红色液体的东西猛吃狂啃,我这才意识到冬妮娅应该是没有说谎。
在这里吃肉,大概真的是被允许的……
“咕……呃咳咳咳咳咳——”
由于眼前所见实在是有点儿让我这种没见过吃肉场面的兽胆战心惊,所以,在这种紧张和微恐的情况下,我情不自禁地狠狠吞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可能是因为那阵阵扑鼻而来的浓郁肉香,导致这段时间我嘴巴里攒出了超乎想象多的口水!
这些口水全都一股脑儿地,被我的舌头和上牙膛给挤进了我的喉咙深处,刹那间,我只觉得呼吸一滞,气管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那种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令我剧烈咳嗽起来。
就这样,我竟然被自己口中不受控制泛滥成灾的口水给狠狠地呛到了,不得不说,这和刚刚一样,真是老么丢面子了,我都恨不能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想出来。
不过,还好此时此刻我的反应没被冬妮娅看见——因为她正和这里的一些熟兽打招呼,才没那个功夫搭理我呢。
而对我来说,这样也正好,反正这里兽也多,而且都在忙自己个儿的事情,才不会往我这里看呢,唯一一个可能看到我的冬妮娅也在忙着和别的兽说话,而不是和刚才一样,一直留心着我这边儿的动静。
[那么,你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哥哥?]
斧子再次说话,而我抓了抓脑袋,用心里话儿和它交流。
“不管咋样,熟悉熟悉环境吧?”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
“为啥?”
我问道。
[一个能放任你去干吃肉这种违法背德之事的地方,真的是好地方吗?]
他的话再次提醒了我这里的问题。
“那飙车抢东西也是违法乱纪呢,你跟我在『黑太阳帮』的时候咋不这么说呢?”
[可这里和『黑太阳帮』又不一样,你又不是这里的主宰者。]
“那我■■就成为这里的主宰者给你看啊!”
我有些恼火地说着——咋地,居然敢小瞧我?!
[你不会成功的,一定不会。]
“少■■在这里咒我!”
[这可不是在诅咒你,哥哥,这是事实……如果你不想被套牢的话,听我一句劝,赶快离开这里,以后也别和冬妮娅那家伙来往,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或许是斧子有史以来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但也是我最不爱听的一句话。
冬妮娅如果不是啥好东西的话,那么我们这『黑太阳帮』里曾经和现在的成员就全都不是好东西啦?哼,我可不这么认为——是,我承认我们是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比如飙车,抢东西,砸店,等等等等……但是我们这里的许多兽其实也都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如果不是那些混蛋们让我们过不好日子,我们也是愿意当个遵纪守法好公民的!
难道我们拜那些家伙所赐,就要一直活得那么不自在,那么不痛快吗?不,我们正是为了要一改之前的兽生,要追求更酷,更好,更个性,更幸福的生活才这么做的,只不过是手段不太好罢了……
更何况,逼我们走到这个份儿上的那些混蛋们,他们欺压,逼迫我们时的手段就有多么的高明,多么的好吗?拿我自己举例,保尔?尤里那个老东西骗了我一辈子,让我把仇敌误当成恩公,害我像个傻子一样地敬爱着他们那么多年……倘若冬妮娅那天没有让我上去送茶,我也就没办法知道这个真相了……
而斧子现在却说冬妮娅不是好东西?!哼,拜托,碰巧让我知道了自己真正身世的是她,帮我重建『黑太阳帮』,让我成为新老大的也是她,在我输给了罗娜,给我找个新出路的更是她!尽管她有些事情做得还是有点儿不周到,但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咋可能就这么拒绝它给出来的新出路,说走,就走呢?!
[看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离开咯?哥哥?]
“那是当然!”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好吧,希望你多留些心眼,以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之后,追悔莫及。]
而斧子在留下了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说话。
不管我咋使唤他,他也不再作出任何的回应,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斧子一样。
爱咋咋地吧——我心想,随后觉得尿急,问了冬妮娅这里的厕所在哪儿,于是就跑过去上厕所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厕所门口居然还有俩彪形大汉守着。
“那啥,哥们儿,我上个厕所……”
两个彪形大汉啥也没说,只是紧紧盯着我,我被他们盯得有点发毛,但尿急的催促却让我没有搁那儿一直杵着,直接跑进厕所里,推开了男厕的门。
出乎意料的是,当我刚踏入男厕一步,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就惊掉了下巴!
原本以为这地方建在地下,厕所那旮瘩铁定会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环境肯定也杂乱无章,干净不了一点。
但是,摆在我眼前的事实却完全相反——这个厕所竟然异常地整洁!!!
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对,一尘不染!
它的地面非常干净,干净到跟镜子一样,被灯这么一照,好嘛,甚至都有点刺眼的反光;墙壁洁白如雪,没有一丝发黄发棕的污渍;就连洗手池里的水都清澈见底,看起来喝都没问题,水龙头也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除此之外,这里的每一个隔间外面都摆放了整整齐齐,叠放有序的卫生纸供上厕所的兽自取。与我之前所见过的那些厕所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在这个国家,无论是哪个地方的厕所——学校,酒馆,商店,饭店,乃至我之前住的教堂,其实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卫生问题,但是这里却完全不同,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我找了个小便池,解开裤子开始撒尿,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在我身边还有一个家伙在撒尿。
这是个羊兽人,穿着一身有点厚的地方,脑袋上还戴着一个露出角来的兜帽,虽然看不清楚他到底是长啥样,但是从犄角判断他应该是个羊兽人。
“哥们儿,这地方的厕所也忒■■好了吧?”
于是,我便开始试着和那家伙套近乎。
然而那家伙却根本就没有搭理我。
“你觉得呢?”
我继续问他,而他只是嘀嘀咕咕地说这些啥,随后发出了一阵让兽汗毛倒立的笑。
“咩嘿……嘿嘿嘿,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哥,哥们儿?”
他这样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试图问他到底是咋了,而他却这么笑着,推开了我试图搭在他身上的手,拉低自己的兜帽帽沿,从厕所里离开了。
只是,我总觉得,他这个笑声,有点耳熟。
好像,在哪儿听到过类似的……
……
——以下为彼得罗夫主视角——
被藤蔓粗暴地拉走之后,我不卑不亢,直挺挺地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因为房间里没开灯还拉上了窗帘,因此,这个角落黑暗得不得了……仿佛我的身边落下了一个黑色的大罩子一样将我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虽然尽量保持着镇定,但我的身体却还是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着——天知道那个绿毛狼到底又会咋样对待我呢?会不会让我不眠不休地继续去看那些让我有点兴趣但不多的科普视频直至猝死?还是说直接放弃对我的所谓“教育”,向我下达一道严酷的“死刑通知”?
哦,希望是后者吧,因为我宁愿能死的痛快,死得干脆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像是漫长的煎熬。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绿毛狼,生怕错过任何一丝他脸上颇有意味的表情。
而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最后,他总算是说了句话。
“唉,珍视的……围身么泥下喽低一键式就是取妲饶保尔神父?能给窝结识结识逆得冬季吗?”
就这么简单,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听到这句话后,我真的很想这么问他,但是为了不引起他的警戒心,我决定再试试他的态度,于是顺着他的话回答道。
“啥?你问我为啥这么做?”
“yep。”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我想给汉克诺夫那个蠢货报仇啊~”
“revenge?”
他这次是用古语问我,不过这个词我也听得懂,复仇嘛。
“是啊,那老神棍骗了汉克诺夫那么多年,尽管我和『黑太阳帮』里的其他兽一样,打从心里就看不起这个蠢货,认为他就是个傻乎乎又天真得不行的大个子小孩,但是他也曾经当过我的老大,小弟给老大报仇,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啊?”
“缘来,你折么想的啊……”
“那咋啦?我这么做不对吗?啊?”
“no,窝霉拿个否顶逆得意思,掐掐相反,窝呀,还狠忍痛你呢。”
“啥?!”
我大吃一惊,哎呀呀,还真是想不到啊,这个绿毛狼居然也是和我一样,看不惯那个老神棍的所作所为?■■,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正四如此,像窝,折中镇城的兽,醉讨厌的就是折中伟裙子,隋然,窝能历劫他折么做的原因是魏了汉克诺夫能娉暗货下去,但是,他的左罚台插筋了,窝疑点兜布忍痛他遮阳的左罚。”
“真诚?就你?”
见他似乎与我看法一致,我便放心了下来,于是,我颇为不屑地嫌弃起了他的自吹自擂。
“娜档然了!摆脱,我课时失信失忆地绑住我的硕有芃右们,而且,窝,也是失信失忆地想要交给你知识,交给你本领。”
“但你这么做有啥用呢?”
我反问道。
“档然又用啦!”
说完这话,只见他突然跪了下来,顺带用指了指我,给我松了绑。
“喂!你■■想干啥?!”
看到这个阵势,加上恢复了本应该有的自由身,我猛地站起身来,惊慌失措的问他道。
“请问,窝是否能在浙里,恳求泥一件史呢?”
随后,他便这么说出来了自己跪下的原因,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目光犹如星辰般真挚而明亮,又似铁墙般坚定不移。
但是,就在这璀璨夺目的目光之中,却隐隐透露出几缕难以言说的哀伤与忧虑——哀伤仿佛是秋日飘落的红叶,担忧则恰似冬日凛冽的北风,让兽看了不由得打颤。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我,眼中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了一起,融合成一种悲凉的色彩。
到底是啥事……能让他放弃自己的面子,跪下来求我呢?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我心想,于是,在顷刻间酝酿出来的心软的呐喊之下,我便对他说道。
“好吧,那你说说看,到底是想拜托我啥事儿?我要是能帮你,就帮了。”
“史诗赏……窝狠由可能从……”
话还没说完,这门就被某个兽粗暴地推开了。
“咋啦?!”
“谁?!”
被这动静惊扰,我们两个在顷刻之间站直了身子,不约而同地凝视着门外的来客。
只见来者是两个身影,一胖一瘦。
胖的是那个个子不高的圆耳朵橘猫兽人。
而瘦的则是另一个看起来唯唯诺诺,说话语调也很正常的绿毛狼。
“路杰?娄鸣?逆们谮么不瞧我门旧……”
“基托内,基托内……出大事了!快,快帮我查一查烟山镇!”
只见那个胖墩墩的橘猫“欻”地一下就冲了过来,一进来就抱着那个说话语调怪怪的绿毛狼的胳膊,十分激动地说道,而另外一个绿毛狼则跟个进了别兽家的小偷似的,在走廊里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立马把门关的死死的。
只是,那个胖橘猫居然说烟山镇?那不是个钉子户扎堆的老城镇吗?他咋会提这个地方?
“喂,大胖橘,你查烟山镇干啥?”
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发问道。
而那个胖橘猫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
“汉克诺夫和冬妮娅,那两个家伙现在很有可能就在烟山镇,只不过,应该在烟山镇的某个‘地下斗兽场’里。”
“啊?!!!!!!!!!”
听到这话,我叫出声来,吓了他们仨一跳。
“你,你说真的?!那,那两个家伙……真的,真的去了……那家‘地下斗兽场’吗?!”
我感到双腿发软,心中不由得感叹冬妮娅这娘们儿真是阴损到家了。
虽然冬妮娅总是一副飒爽又热心的样子,但是,只有和她相处过很长时间的兽才知道:这娘们儿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和心眼子可多着呢!被她帮了忙,可一定要小心,因为她一定是图你点啥才这么干的——这是之前马克西姆老大私下里跟我偷偷说过的。
所以,知道她到底是咋回事的我,始终都不太乐意和她近距离接触,而当我知道,辅助汉克诺夫组建新『黑太阳帮』,并扶持他坐上老大位置的时候,我就预感着这傻小子总得有一天会被冬妮娅这娘们儿坑得连衣服都不剩。
但是,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且我更没想到的是,这娘们儿居然把他带进烟山镇的那家“地下斗兽场”里了?!
“你知道这件事吗?!”
随后,那胖橘猫见我反应不对,立刻又问我,而我则如实回答。
“我,我只是知道烟山镇有这么个地方,但是,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
我挠着脑袋,而一种说不上来的烦躁和愧疚又让我咬牙切齿,无颜面对他们三个。
真奇怪,明明我也没做错啥啊……
为啥我会这么羞愧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