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来了。”
    “姨娘，少夫人请来的那位神医终于来了，现在就在侯府门口呢。”得了消息，秋桐第一时间跑回来通知王莺莺。
    王莺莺披了件月白色的棉衣，带着秋桐赶过去时，恰好看见南栀一脸恭敬地朝一男子行礼。
    “少夫人，这位就是你请来的神医？”她定睛望过去，不免有些惊讶。
    男子着一身藏蓝色披风，帷帽下露出一张隽秀清逸的面庞。
    好一位俊俏的年轻儿郎。
    可他真的会治病吗？
    “这位就是从岭南千里迢迢而来的神医……”南栀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望过去看向他。
    “在下名江怀安，医术不过尔尔，当不起少夫人一声神医。”江怀安语气淡淡，整个人清冷得就像是出尘的世外高人。
    王莺莺身后的秋桐望着他，只觉得胸腔的心砰砰砰跳得好快。
    江怀安的视线扫过来，恰好与秋桐对视上。
    那一瞬间，那双亮如星子的眼眸如同旋涡，秋桐当即就陷进去了。
    南栀请来江怀安，本就是希望他能治好柏氏。
    他倒也不含糊，才到侯府就提出先去看看病人。
    南栀便领着他前去。
    王莺莺站在原地，盯着那高挑的背影，心里不免产生些怀疑。她以为能称得上神医一名，不应该都是鹤发鸡皮的老人吗？
    “这么年轻就是神医，不会被人骗了吧？”
    她朝身后的秋桐瞥了眼，“秋桐你觉得呢？”
    “秋桐？”
    连唤几声，秋桐才回过神，“宋神医呢，姨娘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发什么呆。我是问你，你看那江怀安这么年轻，哪里像个神医，怕不是个来骗钱的骗子吧？”王莺莺一脸怀疑。
    “骗子？我觉得不像，他长得这么好看何必装神医来骗钱呢。不过要是姨娘担心，要不我去试试他。”
    “试？怎么试？”
    秋桐压下心头的悸动，一副满心为她着想的忠心模样，“他既然是神医，那我装病让他替我看看不就成了。”
    这个主意不错。
    前往柏氏院子的路上，南栀注意到江怀安一路走来，已经朝不止三个正值妙龄的丫鬟抛媚眼了。
    他这副皮囊，自然是必有回应。
    “行了。”南栀实在受不了他这显眼模样，低声警告着，“虽说你不是真大夫，但你好歹演得像一点，不要这么…这么轻浮。”
    江怀安眉头微紧，一双星眸凝望着南栀，“我轻浮？”
    下一瞬他唇角勾出恰到好处的弧度，真真是“皎若临风玉树前”。
    南栀有些不耐地瞪了他一眼，“待会儿在我婆母面前，你绝对不能这么轻浮。”
    江怀安脸上闪过不可思议。
    确实有趣。
    如南栀所愿，等他们走到柏氏院子门口，江怀安收敛了几分浪荡，又恢复成一开始的清冷模样。
    “记着之前与你说过的。”南栀不忘再提醒他一句。
    屋子里幽暗，远远望过去就看见柏氏卧在床榻上，原本还算白皙的面庞变得暗黄，两颊颧骨高高耸起，看着更加刻薄。
    原本供奉在一旁的观音像和蒲团虽然被撤走，但屋子里仍弥漫着一股香烛味。
    “婆母，这位就是我从岭南请来的神医，江……”
    南栀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江怀安大步流星地朝柏氏走过去，她担心他出乱子，连忙跟了上去。
    柏氏微仰头，看清楚江怀安的相貌心里微讶。
    这么年轻，还长得这么好看。
    这该不会是南栀借着给她看病的名义，把养在外面的小白脸带进侯府了吧？
    她倒要看看这个“神医”到底有什么本事。
    柏氏不动声色地伸出右手，江怀安举止自然地上手搭脉。
    南栀有点紧张，双手紧攥着衣袖。
    江怀安搭完脉，又打量着柏氏的面色，而后故弄玄虚地点了点头。
    “宋大夫，我这病怎么样？”柏氏沉声问。
    “脉弦而数，很明显是肝气上逆、肝火旺盛之相。平常生气动肝火后，是不是总是头痛眼涨？”江怀安问。
    柏氏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
    “怒火攻心，紧接着就会伤肝。我先为你开副药，以清肝泻火为主，等你肝里的火平息下来了再慢慢地养肝。”
    江怀安起身，举止自然地走到一旁的桌子书写药方。
    他执笔时神色严肃，写药方时几乎一气呵成，仿佛真的是医馆里坐馆给人看病的大夫。
    看着特别正经。
    祥嬷嬷接过江怀安写好的药方，又忍不住问：“宋大夫，那我家夫人腰上的病又该怎么治？”
    柏氏眼底燃起了光，身子亦不由自主地往前倾。
    “简单，用针灸。”
    “夫人是因为伤到了腰椎，才会难以下床正常走路。待我用针灸刺激夫人的穴位，不日就可以恢复如初。”
    江怀安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柏氏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你真的能治好我？”
    “当然。”
    南栀瞪大眼睛，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背对着柏氏和祥嬷嬷疯狂给江怀安使眼色。
    药，还要用很贵的药。
    她无声地张着嘴给江怀安暗示。
    “药……”江怀安盯着她的嘴许久，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咳，除了针灸还需要用药材滋养身体，这样才会好得更快。”
    “这是自然。”柏氏好似已经对江怀安的“神医”身份深信不疑，“这些时日还请宋神医安心住在侯府。”
    “待我好了，自有重赏。”
    她还吩咐南栀将江怀安奉为上宾，一定要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祥嬷嬷将几人送走，回来看见柏氏虽然仍是面容憔悴发黄，但一双眼睛总算有了光。
    “夫人，那观音还拜吗？”
    “先不拜了。若那个叫江怀安的真能治好我的伤，他就是我的活菩萨。”柏氏激动得心潮澎湃。
    她盼望着那一日尽快到来。
    南栀将江怀安暂时安置在一间，离她的院子最近的客房。
    客房布置得还算简朴雅静。
    一关上门，南栀当即兴师问罪：“你方才为什么不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说，瞎说一通要是被柏氏发现端倪，识破你的身份怎么办？”
    “识破我的身份？”江怀安回眸朝她一笑，“识破我什么身份？”
    南栀脸上和眼底都没有因为他的笑起一丝波澜，反而板着张脸，冷冷说道：“当然是识破你根本不是什么神医，而是我找来冒充的骗子。”
    也不知道殷二哥怎么选了这个人，一脸的不靠谱。
    江怀安因她发出了更加爽朗的笑。
    他托着下巴，朝她一挑眉，“可我本来就不是你找来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