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轩和父母看着张秀花将一个苹果狼吞虎咽吃完，好像千百年没见过苹果似的。
吃苹果时，眼睛还滴溜溜乱转。
高立轩刚刚升起的美好画面瞬间消失殆尽，只有懊恼。他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娶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高立轩还在看呢，他父母拉着他的袖子，示意进屋说话。
三人看着两人吃苹果，进屋商量对策。
高老头有点着急，“她肯定不会轻易离开。你看她那眼神摆明是想把我们家吃穷。”
高老太也有点愤恨，苹果多贵啊。那苹果摆在桌上只是为了好看。她居然问都不问一声就吃了。哪来这么没素质的人！她瞪着儿子，“她这么没脸没皮，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回去跟素素商量。你们有两个孩子，她肯定不会离婚。”
高立轩垂着脑袋，也知道父母没有那么多钱，点头应了，“那我回去说吧。他们……”
“我会将他们安排好，不会让他们在家里丢人现眼！”高老太冷着脸，她不可能留这两个在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他们不备偷东西。
高立轩点头。
三人商量好了，高立轩打开门，张秀花已经吃完一颗苹果，将苹果核扔到垃圾桶，她又去拿第二个，高老太心一跳，忙跑过去用手按住苹果，“你吃饱了吧？”
张秀花拍了拍手，“我们还没吃饭呢？”
高老太憋屈道，“我现在就去做。你别动这苹果。”大概是不放心她，直接将苹果连盘端走了。
高立轩只觉得糟心，开了口，“我回去商量，明天给你答复。”
张秀花颔首，“行！我等你！”
高老头坐在沙发上，原先还有点稀罕这个孙子，这时候看到娘俩的操作，已经生了不喜。
他不开口，张秀花自然也冷场，她站起来，把客厅打量个遍，东摸摸西摸摸，一会儿问电视多少钱，一会儿问沙发哪里买的。看到一个博古架，她还招继林过来看，“继林，你瞧这个多精致啊。漂亮吧？”
继林不明白妈妈搞什么明堂，明明这家的电视只是黑人的，家里是彩色电视，她居然能发出那么夸张的大叫，好像没见过电视似的。他配合地点头，“漂亮。如果我们家有一个该有多好。”
张秀花没想到继林看起来老实巴交，居然是个白切黑，她期待地看着高老头。
高老头脸都黑了，“你们在东北，路途遥远，这东西带不回去吧？！”
张秀花遗憾地啧啧啧几声，“太可惜了。”
继林不明白可惜什么，“让木匠打一个不就行了？”
张秀花摸摸他脑袋，“找木匠得花钱。妈，现在可没钱。”
说着看向高老头。
高老头扭过头，装作没听到。
好在没过多久，高老太就端菜过来，让他们吃饭。
高老头不想跟她们坐一桌，可是高老太拉他过去，他只能坐过去。
张秀花拿起筷子先给继林夹了一筷子，然后大口大口吃起来，完全没把老两口当回事。
老夫妻脸都黑了，他们活这把岁数，还从来没见过哪家儿媳这副作派。真是上不得台面。
“继林，好吃吗？”
继林吃得停不下来，“好吃！特别好吃！”
高老太心里郁闷，虽然被夸了，可她没觉得自豪，只觉得心头梗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见他们快吃饱了，高老太这才开口，“秀花啊，家里地方窄，住不下，你们去招待所将就几天吧。”
“可以啊。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但是我没钱。”张秀花理直气壮要钱。
高老太憋了一肚子气，可还是得哄着她，咬咬牙，“行！我给你掏。”
不行！她得趁早把这两尊瘟神送走。要是住在他们家，全楼都得知道她的身份。那才丢人呢。
吃饱喝足后，接过高老太递过来的钱，张秀花还万分不舍地看了一圈屋内，似乎在惦记该拿哪些东西。颇有贼不空手的味道。
高老太只想早点打发了她，拿了一颗苹果，将人推出门。
张秀花牵着继林往外走，路遇街坊，他们好奇打量，她也不说话，只冲对方笑笑，惹得邻居好奇他们的身份。
在他们娘俩走后没多久，就有街坊凑到一起八卦，“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还带着孩子上门？”
“我看去的是高家。没过多久他家老二就回来了。估计是老二在乡下的媳妇孩子。他以前不是下过乡嘛。”
这些街坊都是八卦小能手，只凭着一点蛛丝马迹就将事情原委猜得八九不离十。
众人一听，眼里闪着八卦，“哎哟，那可热闹了。素素可不是善茬。”
张秀花的出现给家属院带来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高立轩在乡下有个老婆，带着孩子登门了。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罕见。尤其这几年屡次发生。
农村活不下去了，就来投奔城里的爹\/妈，可是爹\/妈早有再婚，不可能再要他们。登门，吵架，打架三部曲，这才只是第一步，后续才更精彩。
高家老两口在外面走一圈，被无数街坊询问，“那是你二儿子前头的媳妇孩子吧？哟，孩子都这么大了？”
老两口被问得下不来台，只能躲回家里。
另一边，张秀花带着继林出了家属区，就直奔招待所，孩子们已经在附近吃过饭了，也不敢走远，怕走丢。
张秀花告诉他们，进展很顺利，不出三天，她就能拿到钱。
几个孩子为她高兴。
张秀花问他们明天去哪玩。
所有人都看着继东。
继东翻出小本本，“明天先坐公交车去看外滩，然后再去吃小笼包。”
孩子们高兴得手舞足蹈。
“你们中午吃了什么？”
“生煎，特别好吃。”珠珠率先抢答，“脆脆的，里面全是肉汁。好香。”
有才也点头说好吃，他有点好奇，“里面哪来的汁啊？”
“肉皮冻受热后融化就成了汁。”张秀花以前当保姆时，有位雇主特别挑剔，不喜欢吃外面的包子，怕不卫生，非要她包。她跟人学的。
有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南方怎么冻？这边天气好热，不像我们北方冬天很冷。”
继东哭笑不得，“冰箱冰柜啊。你傻了吧？居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有才气鼓鼓瞪着他，直接掐住继东的脖子，“不许说我笨！我以为他们是用特殊的做法。就像豆腐一样，不用放冰箱就能成型。”
他这手劲太大了，个头还高，继东完全不是他对手，立刻认怂，“好好好，我错了。”
有才这才松开手，“别以为你很聪明。我也很聪明的。我会做好多菜，你会做吗？”
话一出口，他突然怔住了，继东也是从小做到大，怎么可能不会做菜。他忙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做得很好吃。”
继东不想跟他掰扯这个，“对！术业有专攻，做菜方面，我确实不如你。”
听他这么快就承认自己聪明，有才反倒不好意思了，“其实只要你努力，你也能做好。”
珠珠看到这一幕，趴在继林耳边嘀咕，“有才哥太阴脸了。他拿自己擅长的东西跟继东哥比。”
有才恼羞成怒抱起妹妹，“你个小不点，胡咧咧什么！不给哥面子，下次我不给你做好吃的！”
珠珠一秒钟认怂，果断改口，“有才哥，我觉得你没必要跟继东哥比做菜。他在运动方面不如你。他都不会滑雪。”
有才惊讶看着继东，而后掐腰大笑，“瞧见没？我有两个方面胜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