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泥鳅加入军统
作者:Missl李小姐   谍战:我的绝密生涯最新章节     
    抵达大院门口,两侧的马路边上空无一人,并没有人向他打招呼。泥鳅心中直犯嘀咕:人呢?
    泥鳅踯躅不前,四处张望,将目光投向了马路对面的几个路人身上。
    此刻,其中一人显得颇为焦急,向他大力挥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泥鳅凝神细视,发现此人的面容甚是熟悉,然而一时之间脑海短路,未能想起究竟在何处与之见过面。
    无暇细想,泥鳅疾步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来到此人的面前站定。
    来人笑道:“倪探长是吧?”
    泥鳅回道:“我是。你是谁?”
    来人继续道:“我叫李三。以前跟胡队长来过,你该有印象。”
    泥鳅点头,又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三不再说话,朝十几米开外的两个车夫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闹了半天原来不是你啊。
    泥鳅心里明白了,李三只是跑腿传话,见他的人应该是胡道义,便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车夫卖力地跑到李三和泥鳅面前,各自停稳车辆后,静待他们上车。
    李三坐在前面的一辆人力车,对车夫说道:“我们一起的,聚宝楼茶馆。”
    聚宝楼茶馆坐落于巡捕房附近,地理位置优越,人力车夫仅需约10分钟便可抵达,这一点泥鳅了如指掌。他是那里的常客。
    前面的车夫往前拼命地奔跑,后面的车夫紧随其后,相隔三、五米远。
    车夫们想早点跑完手上的这趟活计,接着招揽下一勾生意。苦力人养家不易,多跑多得,不跑就要饿肚子。
    胡道义坐在聚宝楼二楼靠窗户的一个雅间里,身边还坐着马武、李成田。
    此处位于十字路口的一角,视野开阔,马路上的一举一动,尽在眼底。
    若有突发情况发生,便于快速撤离。
    三人围着一个圆桌坐着。桌子上放着两碟瓜子和一盘熟花生,另加一壶茶水。
    胡道义悠然自得地低头品味瓜子,翻阅着当日的报纸。马武与李成田则品茗交谈,欢声笑语不断。他们已然忘记了游轮上的困厄经历以及巡捕房中的尴尬处境。
    胡道义阅毕报纸,推测泥鳅也该到了,遂起身移至窗前,俯视楼下马路,期待其身影出现。
    两辆人力车从不远处往茶馆方向奔来,也就是三两分钟的功夫即可到达,车上坐着的正是李三和泥鳅。
    胡道义扭头吩咐马武说:“人已经到了,你去吩咐上些点心。”
    下了人力车,李三在前面引路,沿楼梯向上,泥鳅紧随其后,一同前往楼上的雅间。
    进入包厢,李三向胡道义说道:“队长,倪探长到了。”
    这时,店伙计捧着满满一木盒子的各式点心也走了进来,将之按序摆放在桌子上。
    “先生,您要的点心已经全部上齐,请慢用。”说完,店小二低头默默地退出包厢。
    胡道义指着桌子上的两盘坚果和瓜子,瞥向李三说:“这两盘归你了,拿到楼下守着。”
    “谢谢队长。”李三屁颠屁颠地应着,端起盘子将其顷入口袋之中,随即关好房门,下楼执行警戒任务。
    “倪探长请上座。”胡道义指着冲门的一个座位,非常有诚意地说道。
    胡道义本就是个粗人,对待泥鳅的态度从来都是粗鄙野蛮。
    虽说在公事上屡次有求于他,但像今天斯文劲倒还是头一次见到。
    怎么回事,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亦或是几天没见,这孙子难道是读了几本圣贤书,懂的知书达理了?
    泥鳅瞅着眼前的境遇,内心感到阵阵好笑,不免陡生了一个想法:捉弄胡道义。
    “胡队长你这是干嘛?”泥鳅冷眼相待,偏不走向主位,而是择了一个偏位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搞的这么正式。”泥鳅耷拉着眼皮,扣着指甲盖。
    胡道义察觉到气氛不对头。这泥鳅是话中有话,话中有怨气,有讽刺之意。这是在责备他以前的鲁莽和不礼貌。
    胡道义咧开大嘴歉笑道:“倪老弟,我今天给你赔个不是。”
    “哥以前说话做事是鲁莽了一点,但你不是那种计较的人,一定不会计较我的,对不对?”
    泥鳅还想再贬损胡道义几句,但是还没容他张口,就被胡道义揽腰抱住挪移到了上位。
    这个时候,泥鳅也只能见好就收。胡道义紧挨着泥鳅坐下。
    “我给你俩郑重地引荐一下。”胡道义收起笑容,抬手引向泥鳅介绍说:“这位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倪顺先生,一级探长。你们都记住了,下次在大街上遇到他,都要向他敬礼问好。”
    马武、李成田急忙起身拱手说:“倪探长,荣幸,荣幸。”
    泥鳅有了面子不能再装大。这是胡道义今天故意给他的抬举。
    泥鳅也急忙起身回了礼数:“不敢当。鄙人一级巡捕,一级巡捕。”
    泥鳅重新坐好后,胡道义向他介绍两个手下:“这是马武,行动组长,这是李成田,情报组长。”
    泥鳅分别再次朝两人点头示意。
    胡道义亲自给泥鳅斟茶:“今天找你来不是叙旧。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
    打听消息,帮忙做事,又不是今天才做,故而泥鳅没有在意,脱口说道:“想了解什么事情,胡队长尽管开口。”
    “郑啸林的私产。”
    看似胡道义漫不经心的低声一语,却令鳅措手不及,犹如晴天霹雳般震撼耳际,使他头晕眼花,耳鸣不已。
    慌乱之际,一枚瓜子壳嵌入气管之内,泥鳅剧烈咳嗽不已,苍白的面孔随即涨的通红。
    “倪探长,你这是呛到了吧!”胡道义急忙起身,轻轻拍打泥鳅的后背,关切地说道。
    在胡道义的帮助下,泥鳅终于将瓜子壳咳出。随后端起茶杯喝水顺气,他的面色才得以恢复正常。
    泥鳅掩饰着窘态,故作镇定地看向胡道义:“你刚才是说郑总……哦郑啸林的私产啊?”他突然意识到了胡道义的恶意,匆忙间改变了称呼。
    “不错。把你所了解的全部说出来,我都感兴趣。”胡道义复又坐下,满怀期待地说道。
    泥鳅心里产生了一种未知的害怕,不想引火烧身:“胡队长,你是知道的,我就是一个小巡捕。郑啸林地位显赫,他根本就瞧不上我,我跟他的关系也很疏远。他有什么财产我哪里知道啊?”
    泥鳅这是在耍滑头,胡道义当然心知肚明。看来得给他上些手段,不然他不会痛快地说出来。
    胡道义脸色一沉,突然从腰间拔出勃朗宁手枪,啪地一声掷于桌上:“泥鳅,你是个聪明人。以现在的形势,日本人早晚会占领整个沪市。到时候你要是胆敢学郑啸林巴结日本人做汉奸,我可以认你做兄弟,但它可不答应!”
    按理说,泥鳅也是扛枪吃饭之人。但他那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玩命。
    胡道义这种人,就是亡命之徒。为了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可以不顾一切。故而在态度和狠劲上,与寻求安乐的泥鳅有着天壤之别。
    泥鳅自知躲不过今天这一劫难,非说不可了。既然非说不可,那爽当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个聪明人。不过,在话说出口之前,他想趁机捞些好处。
    想到此处,泥鳅在态度上就软化和诚恳了许多。
    “胡队长,你把枪先收起来。看你说的,我哪敢学郑啸林啊。这不是跟您闹着玩的嘛。”
    泥鳅一副怂巴巴的样子,捡起手枪,小心翼翼地塞到胡道义的手上。
    “这还差不多。”胡道义瞪了泥鳅一眼,收起了手枪。
    泥鳅不敢直视胡道义的脸色,惨兮兮地说道:“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泥鳅恐怕还得仰仗胡队长赏口饭吃,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没问题。只要我有口吃的绝不会让你挨饿。”胡道义的脸,就像沪市的五月天说变就变,眨眼间就又露出了笑容。
    “此话当真?”泥鳅闻言欣喜若狂。
    “这还能有假?!”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加入我的行动队。”胡道义正了正身体,神情肃然。
    胡道义就是这样的人,耐心不足,喜怒无常挂于脸上,软的不行,立即来硬的。
    特务处,这可是一个秘密组织啊,权利大着呢。泥鳅早就有加入的想法,可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他绝不会错过。泥鳅当即表态说:“胡队长,我现在就申请加入。”
    “可以。”
    “不过,按照规定有三个月的考察期。期满后我上报给站长批准,到时候花名册里就有你的名字了。”
    “这么说,我现在就是你们的人了?”泥鳅喜出望外地看向胡道义三人。
    众人点头。
    “那行,那我现在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附在胡道义的耳边,泥鳅告诉他说,梦云阁烟馆就是郑啸林最大的私产……
    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已然西陲。
    泥鳅起身向胡道义告辞:“胡队长,我得走了。杨探长今晚请客,再不去我要迟到了。”
    “杨探长……?”
    “你说的是杨崇古?”
    “是啊。”
    胡道义吃惊不小:“他才上几天班啊就成了探长?”
    泥鳅撇嘴说:“人家科班出身,后台又硬,刚替上头解了烦扰,能不提拔他嘛。”
    ……
    泥鳅尚未归返。杨崇古原欲与他同赴福客来酒楼,不想再等就先行一步。
    水根没有收摊回家,摊位前也没有顾客光临,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四处观望。
    杨崇古下了电车,没有进入福客来酒店安排席位,而是径直来到摊位前坐下,询问水根近况。
    “马同志安全了吧?”杨崇古低声问道。
    水根低头给杨崇古擦鞋,默默地点点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杨崇古可以把心放下了。
    “今天你的巡捕房来人了,好像故意针对我似的。”水根心有疑虑地说道。
    “哪一个?”
    “上午我撞倒的那个瘦个子。”
    “他是李小五,外号麻杆。”杨崇古担心地问道:“他怎么你了?”
    “也没有什么……好像认出我来了。这个人挺记仇的。”水根琢磨着,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的通。
    “他就是个大烟鬼,不会向你要钱了吧?”
    “嗯。我给了他五元法币才饶了我。”水根无奈地摇摇头。
    “那就没事了。”杨崇古安慰水根道。
    擦完皮鞋,杨崇古进入酒店定了酒席:“徐老板,给我安排两桌酒席,要在一个房间的。”
    徐老板见眼前的顾客相貌不俗,急忙向身边伙计吩咐道:“带这位先生到楼上的大包间休息,好茶好烟伺候着。”
    伙计在前面引领着杨崇古说:“先生请跟我来。”
    天色渐渐黑了。
    水根收起了摊位,将之寄存在福客来酒楼大厅的墙角处,乘坐电车赶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