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这会儿也已经批了衣裳出来。
    听见他们这话，直接问:“啥事啊？进来说吧。”
    柱子看了看村长儿子:
    “亮子哥，你先回去睡吧。我们一会儿有的时候，给你关门。”
    二剩和狗娃也连连点头。
    又推了柱子一把，跟村长说:“叔，让柱子跟你说，我们在外头等着。”
    村长叔也没执着。
    点点头。
    这会儿，屋子里也亮起了灯。
    村长媳妇又钻回了被子里。
    柱子进来，先给村长媳妇打了个招呼:“婶儿，这么晚来，打扰您了。”
    村长媳妇摆摆手，打了个哈欠:“你们说着，我先睡了。”
    她早就习惯了。
    村子里人有点儿啥事，她家男人都得上。
    一开始她还被闹得睡不好。
    现在就算他们说破大天去，她也能睡得香喷喷的。
    柱子也没扭捏。
    进了屋，就赶紧小声把辛果果给钱的事儿说了:
    “叔，我们就是想来问问您，这钱怎么办？要不您明儿给归尘家的送回去？”
    村长一听是三十文钱，也愣了一下。
    村子里也偶尔有人请干活的。
    大多数都会请这几个家里条件最差的去。
    也不需要给钱，管顿饭就成。
    这还是第一次碰见给钱的。
    但想到归尘家的今天说的那番话，村长拍拍柱子的胳膊:
    “不用。归尘家的给了，你们就拿着。她既然说以后还有活，你们以后就给她好好干，认真干，别偷奸耍滑就行。”
    柱子连连点头:“叔你放心，我们肯定不偷奸耍滑。”
    他们仨就是靠着村里人拉拔，才活到现在的。
    就算是不给钱，他们干活也从来没偷奸耍滑过。
    村长倒是也知道这个。
    不过就是白嘱咐一句，给他们紧紧皮，免得这些小子飘了。
    见状，便点点头:“行。还有事吗？”
    柱子摇头:“没了。那我们就先回了。”
    “回吧。”村长说话时，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柱子三人出了村长家，这才将钱给分了。
    柱子又将村长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二剩和狗娃两人又是高兴，连连保证。
    三人这才分开，各回各家。
    等三人离开，村长儿子关了大门，便回了屋。
    这头，村长也关了房门，吹灭油灯。
    刚上了炕，就听他媳妇说话:“当家的，归尘家的真给了那么多钱？”
    她声音还带着点儿瞌睡，却又掩不住惊讶和羡慕。
    心里还忍不住嘀咕，早知如此，就该让他儿子也去的。
    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村长哪儿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往枕头上一躺，盖上被子:
    “应该是真的。柱子没必要骗我。你也别瞎想。赶紧睡吧。明儿还得给老大准备准备。还得叮嘱他，去了多照顾点儿窈娘。”
    村长媳妇白他一眼，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
    “这还用你说？我早嘱咐过老大了。”
    “还是你妥当。我今天都忘了。”村长也没在意自家老妻的语气，语调温和地捧着她。
    村长媳妇笑他:“你一天忙得头晕脑胀的，记不得不是正常？行了，不跟你说了，赶紧睡吧！我可熬不住了。”
    说完，翻了个身，就打起了呼。
    刚才要不是因为那三十文的好奇撑着，她早睡了。
    村长听见自家媳妇的鼾声，有些无奈。
    无声笑了笑，他也闭上了眼。
    一夜过去。
    天才刚蒙蒙亮时，村子里的鸡便打起了鸣。
    村长家很快便热闹了起来。
    村长媳妇和她大儿媳妇俩，一个忙着给村长家老大准备吃食，一个将今天可能要用的东西往背篓里放。
    村长也一早被自家媳妇揪了起来。
    这会儿正藏着往背篓里塞东西，一边嘱咐儿子:
    “去了多看顾着窈娘一些，别只顾着自己。遇到事儿了也别怕，找人回来报个信儿。东西卖不出去也别着急，看着天色早点儿回来，别走夜路，路上有狼……”
    一番话一直说到亮子出门。
    窈娘今天也比以往出门早。
    先前她也想早去的，奈何辛果果不乐意。
    今天她要自己干，便没耽搁工夫。
    早早起来，把卤菜卤上，又给一家子做了早饭。
    等卤菜弄好了，天色还黑着呢。
    窈娘将饭热在灶上，便背起卤菜出了门。
    昨天亮子哥已经让亮嫂子来跟她约过时间了。
    窈娘这才刚出门，便见晨光熹微的薄雾中，一道挺拔身影朝这边走来。
    窈娘细细看了看，认出是亮子，忙压低声音打招呼:
    “亮子哥，你来啦。”
    “嗯。”亮子点头，看了看窈娘背上的背篓。
    见窈娘脊背被压得弯弯的，他忙上手帮着托了一把:
    “我帮你背吧？”
    窈娘忙摇头:“不用不用。亮子哥，咱们走吧。我背得动。”
    她今天做的卤菜虽然没前两天多，但也比第一天出来的时候多了一半。
    重量确实是有的。
    但她也不好让亮子哥帮忙。
    毕竟，亮子哥肩膀上还背着一个背篓呢！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踏着晨雾，朝着镇上走。
    往日半个时辰的路，今天因着东西太重，窈娘在路上还歇了一会儿。
    但等到了集市的时候，人还并不多。
    窈娘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喜色。
    往日她跟果果来得晚，每天都得找空地。
    今天倒是有大片的空地供他们选择。
    两人便选了一块偏大一些的，正好两家的摊位摆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但这会儿，摆摊的人不多，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多。
    窈娘在亮子的帮助下，将东西摆放出来，便坐着等。
    直等到天都亮了，也没见一个客人。
    窈娘心里有些急切。
    往常跟果果一起来，东西还没摆出来，就有人要买了。
    她们俩几乎不用半个时辰就把东西卖完了。
    可今天……
    窈娘东张西望，只零星见到几个人，却没见有人过来她这里。
    窈娘咬了咬唇，回想着前几日的摆摊情况，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果然，她一个人，还是不行吗？
    天色越来越亮。
    集市的人也越来越多。
    窈娘也终于开了张。
    但这并没有让窈娘松口气。
    因为今天买的人只有零星几个，根本不像前几天那样热闹。
    窈娘想不明白。
    正在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咦？这不是姐妹卤菜吗？你姐姐呢？今天没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