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九皇子
作者:渠月c丶   第一天碑最新章节     
    十二月廿一,天欲雪。
    大燕的皇子,除了太子以外,其余人成年后都必须要搬离皇宫。
    搬出皇宫后,他们有两个选择:
    其一,留在圣都(也有封地,但不管),一辈子衣食无忧,逍遥快活。
    其二,离开圣都,受封在外,替圣人牧守一方,若无圣诏不可私自回京。
    但九皇子是个例外——他今年满十八岁了,还留在宫里生活。
    圣人膝下七子,留在宫里的也就二人:东宫的太子,承圣宫的九皇子。
    ……
    皇宫,承圣宫。
    九皇子“年幼”,最得圣人的疼爱,圣人也就准许了他在宫内操办诞辰宴。
    不过毕竟是在宫内,来往的人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有严格的限制。
    非邀请,不可入。
    九皇子邀请了很多人,不仅有他派系的人,还有敌对,中立的人。
    他们再怎么斗,表面上还是过得去。
    受邀的人中,要么是背景深厚,要么是有权有势,要么是有一技之长……
    比如周穆,山高大师等人,便是因为他们有一技之长而受邀的。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不够格的。
    ……
    夜幕降临,寒意更甚。
    周穆与沐缙联袂而来,他们到承圣宫的时候,大部分人已就座了。
    中间一点的位置,狐琰,韦邯,狐媚儿等人赫然在座。
    九皇子等人还没到,狐琰见到周穆到来,竟主动起身凑了上来。
    沐缙瞥了狐琰一眼,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与周穆不在一起。
    周穆身份“低微”,在靠门的地方。
    “子羡,好久不见……”狐琰眼中只有周穆,他的语调异常平缓,“剑公子的事情我听说了,节哀……”
    周穆看着狐琰,没有说话。
    “我听说剑公子是被窦庆带人围杀了,然后他将之反杀了……”
    “是。”
    周穆终于出声了,很是肯定。
    “窦庆带了不少人……你就不好奇他是从哪找来的人?”
    狐琰又说道,表情似笑非笑。
    周穆颔首,但他的内心却是一点也不好奇——还能是哪里找来的?
    来自农夫呗……不对!
    周穆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似乎也无法确定这些人的身份。
    他只是确定了,这些人不是窦家的人!
    “迷夜赌坊关门了……他们的人,仿佛一夜之间全消失了。”
    狐琰见状没有卖关子,补充道:“恰好,就是长歌楼出事的那一夜。”
    周穆从未小瞧过狐琰的能耐,但狐琰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迷夜赌坊的疑点他还没发现,但狐琰已经推测出了其与窦庆的联系。
    窦庆带去的人,是赌坊的人?!
    “还有长歌坊的三七赌坊,这里也已人去楼空了。”
    周穆看着狐琰,凝重问道:“你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什么吗?”
    狐琰看了看身边,突然凑近了一点,低声道:“我还知道……今夜无眠。”
    周穆不明所以,但见狐琰很快抽回了身子,他摆了摆手,回去了。
    “可恶的谜语人……”
    周穆看着狐琰的背影腹诽了一句,浑不知他与狐琰是同类。
    都是谜语人。
    迷夜赌坊的出现远早于晏生等人来京的时间,也就是说……
    迷夜赌坊那一伙人,他们最先并非是农夫,是后面才“入伙”的。
    从近况来看,他们大多人不是农夫——只有那么一两个主导者才是农夫。
    而这个主导者,必有窦庆一席。
    由此可见,窦庆是多么不简单,早在他入农夫之前,他便在藏拙。
    迷夜赌坊,三七赌坊……都是他的!
    而且这些赌坊的人是训练过的杀手,不是临时拉过来的普通人。
    窦庆,藏得太深了。
    想通了窦庆可能的隐藏身份,周穆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晏生。
    那个在幕后默默操纵一切的男人。
    他先是将窦庆拉下水,又让他刺杀裴辙,最后导致窦恬“逼死”了裴辙。
    几步,将这滩水搅得更浑了。
    周穆现在甚至在想:晏生让窦庆去刺杀裴辙,是不是就是故意的?
    他对刺杀的经过和结果早有预料?
    就在周穆思考之际,本次宴会的主人公,九皇子洛璋出现了。
    他跟着他的母后雄玉蝉入内,后面还跟着一大路太监和宫女。
    周穆看着他,依稀是当年的模样。
    可能是年纪大了一点,九皇子比上次见,稍稍多了一丝稳重。
    他到来后一言不吭,只是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众人低首。
    周穆自然也不例外,他将脑袋埋得深,生怕九皇子认出来他。
    好在九皇子一扫而过——最多,也只是在牡丹美人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他多了伪装,但本性难移。
    “今夜只是九皇子的诞辰宴,诸位乃国之栋梁,不必拘束……开始吧!”
    雄玉蝉也看了一遍来者,她的目光柔和,最后和蔼可亲地宣布。
    咚——
    锵——
    话音刚落,鼓乐齐鸣。
    ……
    皇宫内,热闹。
    皇宫外,幽静。
    有很多人守在外面,他们对里面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只在乎最后的结果。
    有两个黑袍人,他们在一家客栈的上房内相对而坐,不怎么安静。
    嘎嘣——
    一盘花生,两人吃,但吃得很慢。
    “父亲,你说他能成功吗?”两人中间有一个年轻人,他轻声问道。
    对于吃花生米,他有一点心不在焉。
    年轻人的对面是中年黑袍人,他的动作悠然,嘴上也不急:“成与不成都可……
    成了自然是最好,不成也罢。”
    年轻人闻言看向了皇宫方向,手中筷子悬在空中,他在想事情。
    ……
    另一边,晏生也在一个阁楼上,他将窗子半闭,悠闲地煎着茶。
    这个夜还长呢……
    房门处,有一个佝偻的黑袍老者恭敬地站在一边,手上拄着拐杖。
    “赌坊的钱粮转移好了,迷月也死了……你,就是新的迷月了。”
    晏生目不斜视,只顾眼前的茶。
    佝偻黑袍人闻言身体颤抖,他低声喊道:“多谢雪使大人的恩赐……”
    “这是你应得的。”
    晏生淡然回复后不多说,而佝偻黑袍人见状也识趣,不敢再打扰。
    他走了,去往黑暗的路上,他路过了一盏油灯,照亮了他半边脸。
    要是周穆在这里,他或许还有一丁点印象——这人,他见过。
    迷夜赌坊,信符间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