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大狐轻雪洋溢着笑脸，看着苏复道。
    闻着大狐轻雪身上传来的那淡淡酸奶味道，苏复目光越过，看向其身后，止步于毡包前，笑容戛然而止，略带慌乱地看着他的那一群孩童。
    “醒了，需要我帮忙吗？”苏复将目光收回，看着大狐轻雪柔声问道。
    大狐轻雪笑意更盛，她已经换下昨日那般华丽的装扮，只是穿着一身漠北风情的普通衣裳，但那简陋的衣装却让其风姿更盛。
    在此刻，她才是真正的漠北明珠。
    “当然，这是我们漠北的习俗。”大狐轻雪带着些许娇羞道：“在漠北，我们成亲以后，是需要准备酸奶糕给这些来讨喜的孩子的。”
    “自然不能缺了你这个‘额尔敦’。”
    苏复走近，接过大狐轻雪拧干的毛巾，在清洁脸上污渍的同时任由大狐轻雪帮自己整理衣装。
    他知道在漠北，这“额尔敦”的意思和大周的新郎官相近。
    也只在此刻，大狐轻雪才认为，她的婚礼才算真正完成。
    散发束起，苏复顺势搂住大狐轻雪的腰肢，看向一旁堆砌起的藤篮，里面酸奶糕的香味扑鼻而来，亦将外面那群瘦弱的孩子吸引得翘首以望。
    “走吧，让我这个‘额尔敦’一起陪你这个‘布勒格’去将这些礼物都送出去吧。”
    ……
    很快，毡包外，孩子的笑声又起，甚至于比之前的笑声更热烈了几分。
    直到将所有礼物分完，那些孩子才带着感激，带着收获的，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礼物呼喊着快步跑开。
    大狐轻雪依偎在苏复怀中，看着那些拎在孩子手中的油纸包，满是惊喜道：“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的糖糕和茶叶。”
    苏复脸上装出一副等夸的模样，看着大狐轻雪那娇艳赛过百花的面容，低下头在其红唇之上微点。
    “这是我特意准备的小惊喜，怎么能让你提前知道呢？”
    苏复想将头移开，但大狐轻雪却已将嘴微微张开，洁白而晶莹的牙齿咬住苏复那残留有淡淡酒味的嘴唇，一条粉嫩的舌头闪过。
    在这里，在喀纳斯湖之前，年轻人的爱意不需要矜持！
    良久以后，大狐轻雪猛地侧头，一张小嘴大张，不住地呼吸着道：“好了，别亲下去了。”
    “聊聊正事吧。”
    苏复被挑动的欲望被止住，可惜地看了大狐轻雪一眼，随即拉着她的手问道：“给出去了？”
    “嗯，那狼皇笔已经交给我父汗了。”
    大狐轻雪没有说萧立渊所写之信的事，这是属于她与萧立渊的合意，哪怕自己真的被萧立渊利用，在她看来，那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在她眼里，此刻的漠北皇庭，只待呼谒单于离去，除了她母亲外，便无一人可让她在乎。
    用这充满“污秽”的皇庭，为她与苏复，以及可能的，新生的皇庭去搏一把，大狐轻雪并不在乎！
    “岳父大人他为难你了吧。”苏复无需问，便知道昨夜呼谒单于前来，是为了何事。
    大狐轻雪眉头轻皱，笑语不大，而是看向已经走近二人不远处的裨草道：“都过去了。”
    “现在，该带你去认识下我们皇庭的左右谷蠡王了。”
    苏复怜惜地攥紧大狐轻雪的手，转身顺着大狐轻雪目光方向望去，越过裨草，看向那用白骨装饰的黄金大帐前，隐隐可见的两队人马。
    “确实需要认识下，看看能将我媳妇‘送’到我身边的，究竟是什么‘好人’！”
    ……
    大帐内，呼谒单于看着先一步到来的左右谷蠡王，对他们脸上的隐愤视若无睹。
    昨夜的酒他没有喝尽兴，此刻哪怕只有他一人独饮，却也甘之若饴。
    见呼谒单于不说话，右谷蠡王须卜阳烈却忍不住了。
    “单于，此次大周朝廷谴派皇女和萧家之人来皇庭，明显是对其淮南军士兵失踪一事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想要用大周人扰乱我们一万多同胞消失一事。”
    “单于你竟然还以礼相迎！”须卜烈阳满是胡须的脸上升起抹潮红，竟对呼谒单于质问道：“单于你忘了，我们为何会龟缩至此，忘了那些用尸骨铺路的族人了吗？”
    “还是说……单于你忘了你的责任！”
    呼谒单于将最后一口酒水饮尽，从桌案之后站起，壮硕的身躯极具压迫力地朝着须卜烈阳走去。
    须卜烈阳惊惧，看着那一双朝自己脖子伸来的粗糙大手，身体想要躲，却被理智牢牢定住。
    直到呼吸凝滞，死亡阴影笼罩，他身体才本能地挣扎起来。
    “单于！”
    左谷蠡王金日阐再也无法坐视，看着被举在半空的须卜烈阳，他不由低呼一声提醒着呼谒单于。
    呼谒单于看着在自己手下挣扎的须卜烈阳，这算是自己小辈，同样的，也是漠北四王里，最有想法，最耐不住寂寞的人。
    “真是可惜，若须卜芝不是沉迷于它物，以其血统和心智，须卜氏势必会在其手中发扬光大，而不会成为如今这般模样。”
    “出头鸟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须卜烈阳听着呼谒单于的话，眼中惊惧更盛，他这右谷蠡王的身份怎么来的，他可太清楚了。
    他那个被人叫做废物的哥哥，其心智之坚韧，哪怕须卜烈阳拥有了本属于他的一切，须卜烈阳都感觉不到半点心安。
    好不容易等其死去，偏偏眼前的呼谒单于又提起须卜芝的名字。
    这让快要窒息而死的须卜烈阳，真就将眼前的呼谒单于与死去的须卜芝视若一人。
    宽大的手掌松开，呼谒单于看向一旁显得很是局促的金日阐，其目光依旧霸道，压得金日阐不得不将自己所有的小心思全部藏起。
    “我是漠北皇庭的单于，我是数百万族人的单于，而不只是你们须卜氏，金氏……的单于。”
    “羊舌氏那一万多族人如何不见的，我不是探究其原因。”
    “只要你们拿得出证据，并且有勇气与大周的逐北军一战，我可为你们擂鼓助威。”
    说着，呼谒单于俯下身，从脸上还残留着不少惊惧的须卜烈阳划至金日阐的脸上。
    “我大狐中兴嫁女儿，可不需要你们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