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君王疑心生,忘衡骤失势
作者:逗欢   装死失败后,病秧子被奸臣宠上天最新章节     
    不久之前独自一人待在殿内之时,夏弘想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只有宸皇贵妃,他更多在思索的是今日这一出的胜负与成败。
    若非要说夏弘今日输了,也不对。
    毕竟夏弘最初想达成的目的都达成了,甚至于因着有这些个事情的铺垫,钟元元被立为宸皇贵妃之事,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谏言劝慰,还真给夏弘免了不少麻烦。
    可若非说夏弘今日赢了,也不对。
    夏城未曾管严的嘴,黎源逃脱他掌控的心,夏陵踩着黎源之死开始笼络的人心,都足以夏弘生出更浓烈的失控之感。
    而上一次生出这等失控之感的夏彻和陈萝,已经死了。
    至于夏陵,依然是他想杀就能杀的人。
    如今不杀,也只不过是为了制衡,为了让这朝堂之上的势力互相损耗。
    夏弘想怪沈烬墨没有管住夏城的嘴,让夏城在金銮殿上将黎源的名字说了出来。
    夏弘也想怪沈烬墨没有警醒好黎源,让黎源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替夏陵铺路,反倒让他这一国之君落人口舌。
    在钟元元没有出现在殿内之时,夏弘心里头是打定主意将所有的愤懑,全部都压在沈烬墨头上的。
    因为沈烬墨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是经受再多委屈,背更多锅,哪怕被他生生抽死,也只能笑着谢恩的狗。
    转头看向低头朝前走的沈烬墨,那原本自然垂下的手,因着夏弘这一看骤然握拳。
    从拳头到肩膀的肌肉紧绷,合身的官袍因着这番变动,也变得有些紧张。
    沈烬墨心头并没有容色上看到的这般,冷静。
    这是沈烬墨替他做事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出现了纰漏。
    这些个纰漏的确没有影响大局。
    但这些个纰漏让夏弘心头不爽。
    如沈烬墨这般毫无背景,只能靠着夏弘宠爱而立于朝堂的宠臣,夏弘因着他的纰漏而生出的不爽,则是随时能要他命运的弯刀。
    就算夏弘不杀他,只要夏弘坚定说出对沈烬墨的放弃,那些曾经被沈烬墨欺凌之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沈烬墨杀掉。
    而沈烬墨现在的反应,亦印证了沈烬墨对自己如今之处境的明晰。
    显而易见,沈烬墨这般反应有些取悦了夏弘,也开始让夏弘愿意去思索,今日这一出赢得并不畅快的原因。
    沈烬墨曾劝过他,让他在金殿亲审此案,因为狗急都会跳墙,又何况是被逼进穷巷的夏城。
    但夏弘太想向这满朝文武展露他努力十余载,才拥有的战利品了:钟元元和夏域。
    他太想让这满朝文武知晓,如今的他已经胜过了先帝。
    沈烬墨也曾劝过他,让他提前将岁二杀掉。
    因为人一旦动了情,情浓之际会短暂的压过理智,那时的人便存在背弃理智之可能。
    可夏弘不相信情爱能压过求生之欲望。
    毕竟摆在他面前的沈烬墨,不也曾让谢南星为他的权力让路?
    在拒绝沈烬墨建议的那一瞬,夏弘这个君父甚至还想用岁二的临阵倒戈,给他那不听话的长子好好上一课:
    权力永远都是比情爱更好用的东西。
    若夏弘一开始便是按照沈烬墨的话来做,他今日必然会大获全胜。
    然事已至此,夏弘作为一国之君不可能有错。
    就算错也当算在沈烬墨未曾竭力劝诫,让他走上那条更合适的道路。
    岁二的死骤然浮现,夏陵开始隐隐怀疑沈烬墨有朝一日,会因着谢南星而背叛自己。
    恍然,夏弘开始意识到自己如今给沈烬墨的宠爱、信任、权力,都太多了。
    多到让夏弘自己都生出了不安。
    有了这般念头,夏弘又抬头看了一眼沈烬墨。
    他开始怀疑夏城的发疯,黎源的叛变,是不是沈烬墨也有插手?
    思绪在往愈发疯狂的方向走去,夏弘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沾染的雪花,帕子上钟元元惯用的薄荷清香,让夏弘骤然回神。
    错,自然都是沈烬墨的错。
    不过夏弘也不是多无情的君主,沈烬墨就算错了,夏弘也愿意再多给他一次机会。
    毕竟沈烬墨这把由夏弘亲自磨的刀,要陪着夏弘一道走到生命的尽头。
    没有沈烬墨,夏弘便无法既享受权力的为所欲为,又不用承担后后世百姓的千载咒骂。
    “再过一月,忘衡便要同南星成婚了吧。”
    “是。”
    沉冷应了一字,没有解释,没有辩驳。
    因为沈烬墨为人臣子,不能辩驳,也无从辩驳。
    足以让夏弘知晓,沈烬墨明白夏弘在沉静之中生出的怀疑。
    “岁末将至,你今年也是扎扎实实替朕忙了一整年,侍卫司和朕这边的事情你都先放一边,如今朕给你放个假,你安心回谢府筹备你们的婚事去吧。”
    “待到你将这家事处置好,再来替朕办事。”
    曾经拥有的权力,在夏弘随意的一言之中,直接化为乌有。
    沈烬墨脚下的步子明显一顿,继而朝着夏弘所在之处跪地磕头。
    “臣谢皇上隆恩。”
    “风雪大了,早些归吧。”
    随意使了个小太监送沈烬墨出宫,林公公走到夏弘跟前,亲自替夏弘撑着伞。
    君心无常,此刻的林公公是有些庆幸的,他对沈烬墨的示好都只在暗处,而沈烬墨也从未在人前,展露过两人私下之交情。
    不然以今日之事来说,林公公也少不得要吃上一壶。
    “小林子,你说忘衡成婚之时,朕当不当去?”
    林公公一个做奴才的,哪里能做夏弘的主?
    但林公公知道他要说出口的结论。
    “奴才虽然是个没根的,但这江山万年莫不依托于子嗣传承,男子同男子成婚终归是于大道不同。”
    “是啊。”重重叹了一声气:“可朕又属实太过喜欢忘衡这孩子,叮嘱礼部往大了操办,但朕必然是不能去了。”
    由头已经送上,能不能破局,能不能重新靠着自己再走到夏弘跟前,就看沈烬墨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识趣。
    “奴才遵旨。”
    林公公打着千儿应允,心头自然知道自己后头要去着手做的事情。
    夏弘啊,是想要通过这满朝文武的嘴,这京城勋贵的手,好好敲打一番沈烬墨。
    他要让沈烬墨牢牢记住,谁才是他的主子。
    也要让沈烬墨那颗脑子里的理智永远都在,莫要因着那一时情动,而走了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