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人？”
    姜文焕将此人拎出来，是以防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能够有人与屹王共担，二来也算是提携一下方家有能力的后人，让皇上在太皇太后面前好交差。
    他暗叹自己简直是大凉里最伟大的端水大师。
    其实方奕这个人是真的有本事，他在大凉的历史上算是拥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原故事里反派嘎了以后，工部出手的庙宇都是由他监督主持，所以修坟这事小意思。
    “难得出来，本王带你四处逛逛，听说南城新开了一家的馆子卤羊肉是一绝。”朱高屹想要以食物勾引，妄图让姜文焕陪他一会。
    “太后，还是先回宫，奴才怕皇上下了朝来找您商议国事。”来喜微微一笑，出言提醒。
    朱高屹讨厌这个处处都严防死守的小太监，他就像是皇上派到姜文焕身边严防死守的看门狗，明明不敢咬人，还要装出一副誓死扞卫的模样。
    他是不是总以为，谁都跟他的皇帝主子一个样？
    “走，去吃卤羊肉。”
    姜文焕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朱高屹得意的冲来喜哼了一声,“皇上又不小孩，难不成还要缠着太后喂奶。”
    来喜嘴角一压，嘟嘟囔囔道，“你以为没喂过？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了。”
    他们一行人前往城南的一家羊肉馆，朱高屹做主点了烤羊腿，烧羊肉，姜文焕则要了一斤的高粱，自己先喝了一大碗。
    烧羊肉吃着，烤羊头啃着，耳朵边听着老百姓喝着酒的闲谈趣闻。
    “你们知道东山的神鹿吗？听说前儿老李上山打野兔，瞧见了，那双眼睛是金色的，身上也是雪白，还有鹿角能有一米多高。”
    “我也听了，可神了，之前老张家媳妇好几年都不能生孩子，半夜爬上山去找神鹿，又给神鹿喂水又给神鹿喂苞谷，没几天就怀上了。”
    “还有那个童谣。”
    “什么童谣？”
    “天上掉下一头猪，百姓有谷又有屋，神鹿降世送祥和，福泽绵长贺君王。”
    “有、有，大街小巷都在传。”
    “可见咱们这位皇上是有德明君，瓦剌议和、神鹿降世、以后咱们大凉百姓可有好日子过了。”
    姜文焕越听开心，越吃越兴奋，他招呼一声小二，“再给我来半斤高粱。”
    朱高屹连忙拦着，“你少喝点。”
    “王爷，太后高兴，您就让他喝个痛快。”来喜说着又给他添酒夹菜，“太后，这羊肉沾韭菜花壮阳。”
    一听壮阳，姜文焕愣了一下，连连摆手，“这个就算了，本宫不好这个。”
    “有人夸皇上，你就这么开心？”朱高屹反问道。
    “那当然，他毕竟是我儿子吗！”
    “你儿子个屁！”朱高屹自言自语嘟囔着。
    之前民间一直有谣传皇上并非先帝血脉，而是先皇后与人私通生出的孩子。
    神鹿降世令谣言不攻自破，嫡出血脉若不是正统，神鹿为何出现在皇陵附近，一定是大凉的先祖庇佑。
    所以无论在什么时代控制好舆论的走向，都是至关重要。
    可惜皇上不在，否则也让他高兴一下。
    *
    “皇上大驾惜春楼，今天是想学点什么？”
    青哥翻开册子将原本准备好的教学计划呈上——一本精装版小黄书。
    “朕今天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来的。”
    青哥不解，皇上难得来一趟，往常都是为了讨教奇技淫巧回去讨好太后，今天怎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朱高睿咳嗽了一声，叫人把朱高勋领进来。
    二人目光相对青哥眉头一拧，当即扭过脸去，心道，皇上这是来当说客。
    自打他与勋王二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后，小朱弟整日抓心挠杆的难受，三番两次找上门求见面。
    青哥不但不见，还将人赶出门去，逢人就说“惜春楼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装不下勋王这种大贵人。”
    朱高勋是碰了一鼻子灰，气的的直跺脚又拿他没辙。
    他打算找姜文焕出出主意，可今天刚一进宫，才知道人被朱高屹带走了，又碰巧遇上皇上下朝来找姜文焕。
    二人一碰头，朱高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好歹相识一场，青公子能否给朕一个面子。”
    青哥抬头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朱高勋，吓的他连忙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
    皇上开口这面子肯定要给，可青哥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更不想轻易原谅朱高勋。“勋殿下以后只管来，奴家不会再让人拦着你。”
    “当真！”朱高勋乐开了花，瞬间眉飞色舞，“那你不生我的气。”
    他凑到青哥身边深吸一口气，还是那股子熟悉的香味，以前他总觉得这股子脂粉气烦人，现在一天闻不到晚上就睡不好觉。
    青哥撩撩衣襟，眉头一挑，“您是客人，惜春楼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有钱怎么可能不赚。”
    他回头偷偷和一旁的丫头嘀咕了两句，小丫头眉头一拧，“三倍？”
    “他有钱，你就往死里要，一壶酒二十两银子，多了都算你的。”
    青哥彻底把朱高勋当成一只会下蛋的金鸡，而不是什么日日钦慕想要吃到嘴里的小黑豆子。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他痴心妄想，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可能瞧得上他这地里泥。
    “既然皇上与勋王在此，那奴家就告退了。”
    他说完抬腿就要走，朱高勋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我有话说。”
    “你想来我不拦着你，可你也拦不住我想不想见你。”
    朱高勋脸一沉，嘴角都打颤，“你还生我的气？”
    坐在一旁看戏的朱高睿颇，瞧着一脸吃瘪的小朱弟弟，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暗叹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不仅被甩脸子还要看眼色，还一副小心翼翼陪笑的模样。
    该！可惜这种好戏怎么能让姜文焕错过。
    “外面这猫谁养的？连本王都挠，好大的胆子！”
    闯祸的是一只三花猫，全身的毛发是灰、白、黄三色相间，唯这瓜子脸雪白可人，琥珀色的眸子隐隐散发着冷峻的目光。
    亭阁外几声恼人的猫叫，还伴随着男人泼天的怒气。
    “屹王息怒，这玉面狸是只野猫，总喜欢欺负人，往常我们都躲着不敢靠近。”
    朱高屹怒道，“混账东西，连本王都敢咬，拖出去打死！”
    姜文焕抱过这只玉面狸，嘴角翘起，“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好不好？”
    “公子，莫不是训猫的？平日这狸猫凶的很，怎么见了你却变得这么乖巧。”
    姜文焕微微一笑，“说明我们有缘。”